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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宋晓薛】鸿沟碎裂 再不可越(九)

清晨的鸟儿叫得格外欢,叽叽喳喳立在枝头吟唱,偶有大胆的毛虫路过葬送了性命成为盘中餐。


薛洋睡得早,先两人醒了过来。他睁开眼时以为自己在做梦:怎么会和道长们躺在一张床上呢?愣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,昨日和他们来到了北边,住在了客栈里。


他想等人醒后再下床,可是肚子不同意。一天未进食早就饿的咕咕叫,看到了桌上摆放的残羹剩菜,薛洋想悄悄过去吃两口。


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,薛洋一点点挪着往床边蹭,不料还是惊动了身旁的宋岚。


修道之人五感灵敏,细微地响动都能察觉到。宋岚睁眼便是清明之色,“你干嘛去?”


“……”薛洋以蹲坐的姿势僵在了床脚,他小声说,“我饿了。”


宋岚看向昨日剩下的饭菜,放了一夜结了层腻白的油脂,虽说天气寒冷不至于坏掉,但总归是凉的,薛洋现在的体质怕是吃了会难受。


他撑起身子,“先去洗漱,我叫些新的来。”说完推了推晓星尘,“星尘,起来吧。”


薛洋听话地照做,晓星尘也醒了来,三人梳理好自己围坐在桌边进餐。


“今日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个落脚点,再有两三日就能到了。”晓星尘展开地图说道。


“嗯,御剑吧。”宋岚说,“出了几大家掌控的地界就不会发现了。”


他们昨天没有御剑是还未出与温家交好仙门的管控范围,容易被察觉到灵力。二人算是薛洋的管理者,万事要多加小心。


薛洋安静地喝粥,热乎的米汤流进胃里全身都暖暖的,他舒服地眯起眼睛,一副餍足的模样。


“快点吃,还要赶路。”晓星尘在一旁催促。


刚燃起的喜悦之情被打破,薛洋收了表情,加快速度扒拉饭。





离开客栈后,晓星尘和宋岚御起剑,薛洋看着二人想问他怎么办,嘴唇翕动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。若是问出来得到让他自己走去的答案,不就显得太自作多情了吗。


“上来。”宋岚招呼薛洋。


薛洋讶然,忙不迭跑过去站到了拂雪上。


随后三人升至空中继续向北赶去,风似刀子割在薛洋的脸上,刮得他生疼,寒意升起他忍不住哆嗦着。


悄悄地捏起宋岚的一片衣角,借此稳住身形。宋岚头偏了一瞬又正回去,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目视前方。


罢了,且容忍他一会儿。


见宋岚没有呵斥他,薛洋大着胆子攥住了更多的衣料,贴近人身后避开寒风的侵袭。


薛洋的举动被晓星尘看在眼里,他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冷色。


「惺惺作态。」






比预计时间到的要早,落日还余一角挂在天边,昏黄的光铺满整片大地。越靠北越是贫瘠,由余晖点缀更显萧瑟感。


街上商户不多,零零落落的开着几家,晓星尘和宋岚寻找客栈,薛洋跟在后面四处张望。走过几家商铺,他锁定了一位的挑着担卖糖果的婆婆。


薛洋快走几步拉住晓星尘,恳切地问,“道长,我可以去买些东西吗?”


“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?”晓星尘的眉心拧成个疙瘩,不悦道。


“不做什么……想买糖。”薛洋嗫嚅着,从内襟掏出钱袋,“我自己有钱的。”


晓星尘沉默了,倒是差点忘了薛洋嗜甜,在观里似乎很久没有见他吃过糖。他看到薛洋满眼希冀地目光,甩开了他的手。


“赶紧去。”


“谢谢道长!”薛洋笑了,跑到婆婆面前指了几样,递过银两后捧着糖袋很快回来了。


“道长你们吃吗?”薛洋讨好地献出糖果,因得买到了心爱的零嘴眼中升腾起明亮的色彩。


“献殷勤。”晓星尘转过身子复又寻找起客栈,完全不买账。


宋岚没有说话,瞥了薛洋一眼和晓星尘并肩走在前面,徒留薛洋一人捧着糖袋落在后方,笑容定格在了脸上。






“主子,宋道长和晓道长快到了,现下在北边的一个镇子落脚……还带着薛洋。”下属恭敬地跪在地上禀告。


“哦?竟然带着个累赘,有趣。”男人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“无妨,多了一人而已,不妨碍计划进行,只需稍微改上那么一笔……”


朝下属勾了勾手指,待人走至身边俯下身时,男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。下属点点头,很快消失在厅内。


“呵。”男人不屑地冷笑,遂端起茶盏品茗。


他端坐在高位者的椅子上,眼底暗藏不住阴险的光。






三人和前一天一样,吃过晚饭便休息了。薛洋不再自讨没趣,匆忙对付了几口就先爬上床,依旧缩在最里面。临睡前他在嘴里塞了几颗糖,嘴巴里甜丝丝地睡着了。


「阿熠,阿娘买到糖了,可甜了。」


「唔,阿娘我也想吃……」


「小馋猫,阿娘给你带来了,喏。」


「好好吃!阿娘下次还给我糖好不好!」


「……」


这夜不再是血腥残忍的噩梦,薛洋终于能在梦里和孩子说笑团聚,没有殴打谩骂、没有冷漠嘲讽,他的嘴角浸上了一抹笑意。


四天后,三人总算到了目的地。镇口的岩石被冰霜覆盖,隐约可见「泠镇」二字。放眼望去,根本看不到人烟,一派苍茫景象连屋所都没有。


“是这里没错,怎么没有人?”晓星尘感到疑惑。


“去前面瞧瞧。”宋岚道。


走到尽头他们才发现有两条岔路,这可麻烦了,不说里面有没有人,天色已晚万一走错了岂不是要在雪地里睡一宿?


就连宋岚都面露难色,分头行动也不妥,这可如何是好。


“是白雪观的道长吧?不好意思前天下了大雪路不好走,老夫来晚了!”正为难时,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出现了,他的小腿处沾满冰碴,能知晓雪势之大。


“老人家您好,我们也才到。”晓星尘笑意盈盈地拱手招呼,“只是不知如何进镇,徘徊了一会。”


“道长们请随我来,这位是?”老者看到了薛洋,略微诧异,只请了两人怎的多了一个?


薛洋屏息等待二人的回答,老者无心之言让他心中一颤,是啊,自己算什么呢……


晓星尘睨了薛洋一眼,笑道,“观中戴罪之人,带在身边方便看守。”


「真是不留情面……」薛洋低下头难过地想。


老者活了大半辈子,相当擅长察言观色,见晓星尘神情不悦不再多说,引着几人往镇里走,路上说明了近日的情况。


走尸是一个月前出现的,起初数量不多且在山上下不来,百姓也就没有在意,叮嘱了不要晚上出门便作罢了。谁知上周不知怎的数量突然增加,在镇子边缘伤了人,这下全都慌了神,一人说听得白雪观有两位道长,镇长忙写信请了他们来除走尸。


三人进了准备好的房间休息,晓星尘等老者走后忽然起身,绕着屋子打量一圈,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坐到宋岚身边。


“子琛,这一路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。”他悄声说。


宋岚点头,沉声道,“我也感觉到了。”


“这人许是跟进来了也许是没有,到了泠镇口就察不到他的动静了。”晓星尘顿了下,继续道,“不知这人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,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。”


“嗯。敌在暗我们在明,一会上山时不要走散,薛洋……带着吗?”宋岚看向坐在不远处裹着厚衣服取暖的薛洋问道。


“带。把他独自留在这里被截走怎么办,你我还是看得住他的。”


“好。”


休憩到了戌时,晓星尘和宋岚拿好佩剑准备上山去,薛洋被叫到一起颇感惊讶,倒也没多问跟了上去。


走至半山腰便听到了走尸的咆哮声,大概就在不远处了。两人握住剑柄慢慢前进,走过遮挡住视线的枯枝烂木果然看到了走尸。


“你就在这等着,不许乱走。”晓星尘回头对薛洋说,“听到没有。”


“嗯,知道了。”薛洋停住脚步,乖乖地站在原地。


晓星尘与宋岚对视一眼,收到了彼此的信号,身影迅猛地闪到最近的走尸后出剑除掉了它们。


其余走尸听到声响纷纷朝这边走来,感到敌意喉咙里滚动着警告意味的吼叫,倏地大叫伸出尖利的爪子冲过来。


剑光不时闪过,二人被围在走尸群中央。确实如镇长所说数量不少,令他们奇怪的是这批走尸仿若训练有素的死士,并非乱无章法的胡乱攻击,而是能摆出阵型将人困住。


实在是太过诡谲。


困惑稍纵即逝,两人敛起目光,冷硬的剑光映到眼底更显森然。


走尸群一拥而上,两人借力跃起催灵力劈出了安全圈,随后挥剑砍去。走尸不比活人行动灵敏,来不及躲避被砍中应声倒下,还能攻击的走尸越发减少。


薛洋看地胆战心惊,全身心都在晓星尘和宋岚身上,背上渗出冷汗。


所幸没有危险,不过多时走尸全被清剿光。两人收了剑蹲下打量这些不同以往的走尸,想发现些线索,却突然听到了薛洋的大喊。


“啊——道长——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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